清晨，雞未鳴，一盞昏暗的小油燈在一所茅屋中散發著一點暗黃色的光芒，就像無盡黑暗中還僅存有一抹希望之光，微小無助卻明亮耀眼，不可忽視。

過了一小會兒，小油燈的燈光開始忽明忽暗。隨即，茅屋的小門“吱嘎”作響，緩緩開啟一條小縫。一個瘦弱單薄的身影提著那盞小油燈從門縫鉆出來，然後轉身，輕輕合上門，嘆了一口氣。朝另一方向摸索過去，那身影不是別人，正是那小丫鬟。

現在她已經嫁做人婦，每日早起晚歸。婆家人很不待見她，所以在這個雞還沒起床的時候，她就得爬起來，為全家人做早飯。

農村的廚房現在還透著徹骨的涼意。但十年過去，小丫鬟早已習慣。一空已經從嗷嗷待哺的嬰兒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。而小丫鬟卻從清秀佳人變成了三十多歲的婦人，甚至看起來更老。

歲月帶給她的痕跡在她臉上顯現。原本白嫩的臉頰，現在也已經布滿細紋。青蔥的玉手也變成了粗壯的樣子。

她用手掌摸了摸在她出門時就跟上來的一空的腦袋，愛憐地說道：“傻孩子，你還小，怎麽不多睡一會兒呢？”

一空抿嘴，沖丫鬟笑笑，答道：“不困了，我已經睡醒了。”

丫鬟嗔怪一聲：“這孩子。”說完便開始忙活起手中的活。

這家人的早飯很簡單，幾碟小菜，幾個饅頭。丫鬟輕車熟路，很快就做好了早飯。這個時候，天已經大亮，丫鬟開始端著饅頭往茅屋中走去。一空也幫著丫鬟將剩下的那幾碟小菜端過去。

茅屋中，一家子人已經坐在餐桌旁邊，等著丫鬟來上菜。丫鬟推開小門，艱難地將手中有一座小山那麽高的饅頭往餐桌上送去。

不知為何，小丫鬟踉蹌了幾步。眼前一黑，將手中的饅頭盡數扔了出去。正巧，打到了那男人的臉上。只見那男人立刻怒火中燒，擼起袖子就想上前打那丫鬟，男子家裏人並沒有阻攔，反而一副冷漠的樣子看著地上丫鬟。

一空實在氣不過，用身體擋在丫鬟身前。那男人不知是不是因為一空是一個孩子，實在不想跟一個孩子計較，並沒有將高舉的拳頭落下來。反而氣鼓鼓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，指著地上的二人，罵道：

“我今日就要將你們去送到官府上去，前幾日是我還不忍心，但如今看你做事也做不好，也並沒有盡心留下來的樣子。我當初收留你們，你們已經在這裏待了十年，也應該感恩，帶給我點兒回報吧。我看那官府的賞金就挺好的。”

說著，作勢就要起來去揪地上丫鬟的衣服領子。

一空伸手阻攔，那男子更加生氣，罵道：“難道你們還想反抗？看來我得叫人去官府，讓官府的人來把你們帶走。”

丫鬟一聽這話，心下一驚，連忙從地上爬過去，抱住男人的大腿，不住地磕頭，哭哭涕涕的說道：“求你了，求你了，千萬別把我們兩個送出去報官啊。我也跟了你十年了，你就看在這十年的情誼上，就放過我們吧。”

那男人見此，更加趾高氣昂，一腳踹開丫鬟，指著她的鼻子說道：“你當年還帶著這麽個拖油瓶。我是怎麽看上你的？我可真是瞎了眼。”

丫鬟跪在一旁的地上，默默哭泣。

男子看那丫鬟並不吱聲，只是哭泣。自己的叫罵就仿佛打在一團軟綿綿的棉花上。他無處撒氣，將目光瞄在一空身上，打量著一空那張絕色的小臉，轉了轉眼睛。

一空冷冷地看著這一幕，她看見男子眼神中流露出貪婪。心知那男子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和丫鬟的，一空心底暗暗冷笑，靈魂出竅，從這戶農家中找出一只鼠妖，叮囑他捉弄一下那男子，然後，靈魂歸位。

一空冷冷的盯著男子，她畢竟是萬妖之王，渾身散發著殺氣。那男子縮了縮脖子，假裝厲害得對一空揮了揮拳頭。但氣勢始終沒有蓋過一空。

那鼠妖辦事利索，在一空走後，立刻溜到男子身後，探了探爪子，拍了那男子肩膀一下。

那男子感覺有人拍了他一下。回頭去看，卻發現並沒有人，於是，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。便回過頭，打算和家人商量，到底如何處置一空和丫鬟。

就在那男子回過頭的時候，他好像看到有一道黑影從眼側閃過。他畢竟是做了虧心事，心裏發毛，歪歪頭，朝側面瞅去。

就在這時，那鼠妖猛得撤了他的凳子。那男子“噗通”一聲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。他在地上捂著屁股，“哎呦哎呦”地叫喚起來。

一空噗笑出聲，那男子狠狠地剜了一空一眼。他的家人將他從地上扶起來，那男子又怕又怒，沖進廚房，拎了一把菜刀就跑過來。指著丫鬟，無理的開口：“你剛剛見我摔倒了，都不來扶我一下，還來跟我談什麽情意。今日，我一定要把你們交給官府。”說完，將菜刀朝丫鬟揮了揮。

丫鬟嚇得尖叫了一聲。畢竟是一個女子，沒有見過有人拿菜刀指著自己，如此兇殘的場面。一旁的一空則比丫鬟淡定得多。偷偷施了一個小法術，朝那男子手腕兒打去，那男子手腕一痛，松了手，菜刀“哐當”一聲落到地上。

那男子見自己不知為何就把菜刀掉落到地上，又失了自己的氣勢。盯著一空，就從牙縫中擠出幾句威脅的話：“今日，你們二人若是不去官府，我就將這個小丫頭賣進勾欄院，她這麽漂亮，一定是那裏的頭牌。也肯定會賣個好價錢。”

說完，色瞇瞇的盯著一空，嘖嘖嘴。

丫鬟聽到這話，對男子失望透頂，不敢想象自己過去十年就是與這麽一個人渣生活在一起的。對著地面啐了一口唾沫，怒罵了聲禽獸。

那男子見丫鬟竟敢罵自己，氣呼呼的起身，掄圓了巴掌就朝丫鬟臉上扇過去。由於事發突然，一空並沒有來得及阻攔那男子，那一巴掌實實的落在了丫鬟臉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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